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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李树建还特别激动。
他没想到,今年全国两会,习近平总书记参加了河南代表团的审议。
握着习总书记的手,李树建激动地汇报:“我6月初要到台湾进行两岸文化交流。”
总书记微笑着点点头,关切地问:“这次演什么?”
李树建答到:《程婴救孤》。
总书记说:“好!好!这个戏我知道!”。
两个月后的台湾之行,是李树建学习了总书记在《告台湾同胞书》发表40周年纪念会上的重要讲话精神后,决定率团去台湾做的一次文化演出与交流活动,日程已安排妥当。
“两岸同胞要共同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推动其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两岸同胞要交流互鉴、对话包容……”总书记关于文艺工作的讲话,李树建熟记于心,他做梦也没想到,能有机会亲自向总书记汇报这次台湾文化交流活动,每当回忆起这一幕,他都激动不已。
河南是文化大省,豫剧居全国各地方戏曲之首。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今年全国两会河南代表团审议时提到了乡村振兴,作为河南豫剧院院长、豫剧届领军人物的李树建深知文化振兴在乡村振兴中的重要作用,他顿时感到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深入基层唱好戏
演了45年的戏,当了32年的院团长,演遍全国31个省市,出访了29个国家和地区,戏曲人生如此丰富的李树建太知道人民与观众在文艺中的作用了。
“戏曲走进人民,就生;离开人民,就死。观众就是我们的上帝,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观众认可你,喜欢你,你才能成为人民的艺术家。只有深入到人民生活的沃土,扎根于人民,才能出力作……”这些都是李树建常挂嘴边的话。
近20年,李树建一直在思考如何培养戏曲观众,如何让戏曲走向现代、走向青年、走向团结、走向国际的问题。
对于艺术创作,他说要利用古典主义、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三结合的创演方法吸引观众,京昆看规范,豫剧看特色,豫剧要借鉴京剧的神、话剧的实、豫剧的味儿来吸引全国观众;对于观众培养,要让县区级和民营文艺院团坚守农村市场,守住老观众,省、市院团在大中城市要多开展戏曲进校园、进城市社区等活动,还要推出一些惠民戏票,把观众引入剧场,起到以戏化人、以戏育人的社会作用。
李树建牢记自己是“农民的儿子”,多次率团到老少边穷地区慰问演出,他的舞台就在老百姓的心里。他几乎每年都会回到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三门峡,深入到乡村、矿山、企业进行演出。每次演出,都亲自登台,向关心他的父老乡亲献上拿手好戏,十里八村的老百姓都会跑来,一睹李树建的演出风采。
近两年,每逢新春佳节,他还率团到北京、上海等地,为河南省在外务工人员进行慰问演出。
他说:“只要山羊能爬上去的地方,我们就能到那儿为老百姓演唱。”
在农村,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乡村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李树建带着他的戏曲团队,一直活跃在乡村的田埂上、地头间,演着老百姓喜欢的剧目,丰富着乡村的文化生活。
今后,响应习总书记的号召,更要继续……
千锤百炼出精品
文艺作品,精品就是生命,豫剧也是如此。
时代变了,观众的口味也变了。李树建发现:精品首先是新品,必须推陈出新,与时俱进,老剧新演,名剧改演,才能救活剧团,打出名气!
早在河南豫剧二团任团长时,他请青年剧作家陈涌泉根据《赵氏孤儿》改编创作了《程婴救孤》,同时,二团也拿到了第七届中国艺术节的入场券。
砸锅卖铁也要排戏!
在账面只有800元的情况下,李树建做了多方面的努力,顶着各方面的压力,带着全团开始紧锣密鼓地排练。从唱腔到表演,从咬字到台步,全团认认真真地练,一点一点儿地磨。心脏已出现问题的李树建,一边接受治疗,一边排戏,他下了决心:就是累死,也要把《程婴救孤》弄好!
在戏中,李树建是主演,他的“哭”戏以情造声、如泣如诉,特别符合剧中人物,悲壮而苍凉,扣人心弦。
最终,《程婴救孤》获得了“文华”大奖第一名,“观众最喜爱的剧目”第一名,同时还获得多项单项奖,实现了河南戏剧历史性的突破。
得知获奖的那一刻,全团抱头痛哭。
2005年《程婴救孤》被列入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
《程婴救孤》上演200多场,4次进京演出,走进了美国戏剧中心百老汇,世界电影中心好莱坞杜比大剧院。
美国观众也被这出戏深深打动,有位观众用很不标准的中国话说:“你讲了一个很好的中国故事,你牺牲了自己的儿子,救了我的儿子,不不,救了全国老百姓的儿子。”
“看着美国人一个个伸着大拇指,我深深感到,真正优美的艺术作品是没国界的,我为中国豫剧人,我骄傲!”李树建自豪地说。
全国豫剧一盘棋
豫剧已有三百年的历史,全国13个省份有豫剧专业院团,包括台湾地区共163个。河南豫剧院2013年恢复建制后,为了豫剧更好地发展,提出了“示范、引领、研究、帮扶”的工作目标,力争“下好全国豫剧一盘棋”。
李树建精准判断当前全国豫剧市场:老年观众多,青年观众少;到农村的演出多,城市演出少;包场演出多,买票演出少。为此,他说一台戏,仨市场,即一台戏有三个舞台,三种演法:农村舞台“火”一点,农村观众喜欢看火爆一点的戏;城市舞台“收”一点,城市的观众文化水平相对高,演出要收一点,含蓄一些,细腻一些;国际舞台要“武”一点,在国外演出,因为文化与语言的差异,所以肢体语言要多一些。
“为了守住、扩展豫剧市场,让豫剧有更好的发展,我们下的是全国豫剧一盘棋。”
除了帮扶其他省市剧团外,李树建带领团队两次举办全国豫剧院团长工作交流会,连续三年在北京举行中国豫剧优秀剧目展演月,吸引9个省、直辖市和台湾地区的豫剧团来京演出,演了80多场,近十万观众到剧场观看。
李树建团队走进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首都高校,培养大学生观众。在北京大学,除演出外,还带来戏曲文创衍生品,举办了各种活动。首都专家评论说:“豫剧目前是走进了时代,走向了青年,走进了国际,走向了团结。”
在京展演剧目在网上展播,点击总量达3.5亿人次。文化部门的领导、专家认为:600年前昆曲进京,200年前徽班进京,当今中国豫剧大规模进京展演,必将载入史册!
2017年,文化部对全国进行了剧种普查显示:全国共有348个地方剧种,豫剧排第一,在互联网上是最受广大观众欢迎的剧种。
修德养艺相结合
李树建是院团的管理者,也是人民深爱的艺术家。
“演不平常戏,做平常人”,他一直这样鞭策自己。
当娱乐成为时尚,当西化成为时髦,当艺术成为调侃,当文化成为嬉闹的时候,李树建的戏,初心不改,盯准了五千年中华文明的根。
他排过忠于国家、忠于朋友、忠于承诺的《程婴救孤》的“忠”;演过惊天动地的《清风亭上》的“孝”;演绎了感天动地、千古传颂《苏武牧羊》苏武的“节”。
三部戏,李树建塑造了三位身份、性格、命运各异的须生形象,每一场演出细节,李树建都精心处理,每一个悲剧人物的唱段,都运用不同的哭腔声韵。
有人这样评价他的“三哭”:《程婴救孤》中他断断续续地哭,如泣如诉,哭似唱,唱似哭,悲凉凄切;《清风亭上》中他在极度悲哀下,带着嘲讽、质问地哭,情感波澜起伏,闻者动容;《苏武牧羊》中他撕心裂肺般地嚎啕,气势饱满,高亢有力。
他的艺术表演悲怆、用情、淳朴不失激昂,兼具艺术性、思想性和时代气息,形成中国豫剧新的表演风格。
他创造自我,演出时把他特有的唱腔及表演特色创造出来,形成自己的特色;他追求忘我,舞台上他全身心进入角色,让观众感到李树建就是剧中人。
舞台之外,李树建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做平常人。作为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河南省戏剧家协会主席、河南豫剧院院长,他谦虚谨慎,低调做人。虽有行政职务,公务缠身,但是每年还要坚持出演七八十场戏和各种慰问演出。
李树建告诉自己:当上院长,演戏就得比原来更卖力气。没当院长,没出名,演啥样观众不是特别在乎,现在观众很期待,特别是在农村,很多农民跑几百里路,来看你的戏,演不好,说不过去,给观众演戏就是给衣食父母演戏,一定要严肃认真、一丝不苟,永远都要这样。
多年来,李树建坚持做人做艺,修德养艺相结合。“出彩在一世,出丑在一时,作为文艺工作者,要珍惜自己的社会形象,始终把为人、做事、从艺结合起来,才能德艺双馨。”
“德不优者不能怀远,才不大者不能博见”,他牢记总书记教导,创作是自己的中心任务,作品是自己的立身之本。在中国和国际舞台上,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为戏曲事业,尽职尽责,尽心尽力,尽情尽义。
由此,他获奖无数。两次荣获中国戏剧“梅花奖”,文化部“文华”表演奖、上海戏剧“白玉兰”奖。
人民代表为人民
2018年,李树建当选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
“艺术是属于人民的,对于我来说,演的戏多了,为人民奉献的也就多了,与人们越近,人民对你就越亲,人民选我当代表,我当百姓代言人。”
作为戏曲人,李树建把基层专业院团和民营剧团在乡村文化振兴中的作用,政府要加大扶持力度及剧团要培养城市新观众的建议带到全国两会上。
“民间戏班民间走,送戏送到大门口,父老乡亲都喜欢,老戏新戏啥都有”,这一句顺口溜说的就是基层专业院团和民营剧团。李树建认为他们可以将党的方针政策、惠民措施,用老百姓身边的典型素材和事例,以戏剧剧情的形式来引导百姓,用老百姓接地气儿的话语表达吸引群众,提升传播效果,使基层戏曲舞台成为群众学政策、知政策、用政策的有效载体。
现在基层专业院团和民营剧团还存在着一些困难和问题,李树建建议把基层专业院团和民营剧团的建设发展纳入议事日程,加强领导和指导;对有贡献的基层专业院团和民营剧团给予免费提供剧本、委派主创人员进行创作并适当补贴;筹办“中国乡村戏曲节”和“中国农村戏曲电影节”;让县区级专业剧团和民营剧团占领农村文化阵地,省、市级专业院团要从农村走向城市,在大中城市中走进校园、走进社区、走进剧场,走出农村逐步包围城市的演艺道路。
作为全国人大代表,作为有影响力的戏曲表演艺术家,从全国两会到戏曲舞台,李树建走到哪里都记着总书记的话:“文艺不能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弘扬真善美,传播正能量”“做到胸中有大义,心里有人民,肩头有责任,笔下有乾坤……”
修德养艺舞台现,豫剧拨开时代弦,李树建,他的生命就是艺术,他的艺术就是人民。(文/邢立双)